冬至夜（外三首）

寒风刺骨的街头一隅
一堆火焰忽明忽暗
一个戴头盔的骑手在烧纸钱

纸灰飘的很高很远
像一片飘摇的羽毛
承受生命的分量

冬至夜是无底的黑洞
他在思念远行的亲人
不断拨弄着眼前的纸灰

街边的大树也被黑夜裹挟
骑手俯身虔诚地祈祷
明天多接几个单

我轻轻从骑手身边经过
听得见他内心
呼啸翻涌的波浪


《梦》

灵魂半夜出走，跌跌撞撞地
听漆黑的风，看空旷的街道
陪霓虹灯冻得哆哆嗦嗦

雪在下，不停地下
相互追逐，相互孤独
漂白了夜的黑

店铺门上的字条泛着光
我凑近一看
转让，转让，吉房转让

哗，哗，哗
环卫工人在扫雪
慢慢地，把自己扫成了一个雪人

《一场大雪》
雪肯定是在我梦里下的
醒来，眼睛还是湿的

玻璃上开满了冰花
哈了几口气，阳光爬了进来

母亲的一根白发，在窗帘上闪光
雪花在我眼里融化

院子里的雪凝固了时光
锁住了小鸟的脚印

那些懂事的大白菜
和你一起躲进雪地里

昨夜的雪下得好大
我的梦很温暖


《天鹅》

双脚扎根在泥水里
谛听大地的脉搏
眼睛挂在云端上
辨别风的方向

那些平常喜欢歌唱的鸟儿
悄悄躲进温暖的巢穴
寒风刺骨的季节
你是孤独的舞者

有人念念不忘你曾经是丑小鸭
有人嘲笑你没有婉转的歌喉
你把伤痛埋在月光下的麦地
轻轻抖落羽毛上的灰尘

听，海浪的节拍奏响
风中的蒹葭为你伴舞
你在弹奏《离骚》还是《广陵散》
残阳如血，伴随金属撕裂的声音

一条好奇的鱼儿从濠水游来
滑过你的肌肤
感动于旧梦里
遥远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