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长堤（外一首）

1、当晓风解开云衫
露出酥红乳房。罗斯山
尽情吮吸太阳乳汁  堤岸
像一条被忘掉的公园长凳  前边是
落叶   后边是叶落

我的影子，因晃动的河面而走形
她一直跟著我 像一行雁群跟随流水

2、向午底寂静
跟河面、薄冰，机场的玻璃幕墙
那样，一丝丝风，钧瓷的裂纹
游刃其里。一架铁桥
以混凝土的足踝，站立河中
咳嗽的火车，满头热气踏过

——呀，当我在长堤回首
神正调整万物座次

3、教堂晚祷的声音，沿河
泊来。长堤的裙摆，染上草丛
渐褪的浅绿。此际，应掌拊胸前
但不必低头——
众星在山，是一群孩子，争抢圣诞糖果
我谛听着河流心跳
等满月为远方归来的游子献上花环

2025年12月8


《看雾》

1、雾的散去，比雾下的流水
还要缓慢。她们将眼泪，留给大地
和早起的人们
悄悄躲在大树后边，对时势
保持警惕

2、罗斯山在雾里显现时
落叶伏在地上哭了一场
小径把岁月叠成皱纹
总在转弯处费尽思量
——今年春上长出的青萝
悬在墙头，来去茫茫

3、树，隔着雾，像悬挂的
鸟笼。自顾溢出鸟鸣
偶有墨西哥女人走过
雾，像澡堂子里的水汽
鸟鸣朝她冲下  金属的水龙头
将她通体淋湿。太阳，是一扇
小窗户  
通向幽远的山谷

雾气散去  松针坠落
整座山空空如也  浩缈的宇宙

2025年12月3日